夜，正在沿街拾取碎片。

终于，月色里，韦陀的花筒慢慢翘起，绛紫色的外衣徐徐打开，无数花翎组成的大花就那样突然开放了。一瞬间洁白如雪，花瓣和花蕊都在轻轻地颤动。

一缕淡淡的灯光透过窗户照在韦陀花上。灯光下，是一位身影高大的父亲在翻看她女儿从小到大的照片，嘴里喃喃地还说着什么。

“哦，这是囡囡在动物园拍的，在老虎笼子的外面，她不喜欢那股味道，还用手捏着鼻子呢……”还不时地，嘴角勾起一道道弧线。

翻过一张又一张，手指轻轻地触摸那些相片，细小的尘埃在灯光下欢快地跳跃着……

“囡囡长大了……”他有些失神地说。在他的眼里，他的囡囡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。她总是缠着爸爸说要骑大马，而不管他是否劳累。而他总是也随着她，每次只要看到她开心的小脸，身上的疲惫就一扫而光。每当他带着女儿去逛庙会，女儿总是左手一串关东煮，右手一串糖葫芦，吃得总是一张小脸粘满了红色的糖晶，还不断地舔着手指上的糖。

在他的眼里，他的女儿是调皮捣蛋的。小的时候，他总喜欢把囡囡抱在怀里，用他短短的胡子去蹭她的小脸蛋儿，蹭得她咯咯笑。每当这时，他的女儿总是扬言要帮爸爸拔掉所有的胡子，免得以后再长出来……而一回神，她已经拿着剪刀站在他的面前了，并把剪刀弄得“嚓嚓”响。“呵呵。”他不禁笑了笑，翻看下一页——

咦？这张怎么哭花着脸？他皱起眉头，细细回想。哦——原来那是他的女儿五岁的时候，他出差回来，带来一只电动玩具狗，他放到她面前，捏了下身体，小狗便发出了叫声。吓得女儿“哇”地一声马上坐在地上大哭。他失笑，原来女儿还是有些胆小的。

但更多的时候，女儿是乖巧懂事，令他骄傲自豪的。她会在他们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帮他们做饭，帮他们做家务……她不会让他担心学业，在学校里会给他挣足面子，会在她爸妈的结婚纪念日里亲手制作小礼物……

真好。她这样想。他轻轻地合上相册，站了起来，转身向房间走去。

窗处，微凉的空气中弥漫了韦陀花淡淡的幽香……